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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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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只是片刻沒關註屋內,董不厭怎麽就被江憎擊倒在地了!

倚明窗抿了下唇。

眨眼間,董不厭化為靈光飄散,所有力氣都留在了最後一眼,他望向福興,隨後徹底消失於世。

福興急得睜大了眼亂揮翅膀,騰一聲化為了一位少年,擡手將董不厭化作的靈光一點一點地握在掌中。

若是董不厭沒消失,他定能一眼認出,這是困擾他心境多年的那位啞巴少年。

眾人瞠目結舌之時,被釘在地上江憎更是詫異,盯著福興的神色由驚訝轉換為恍然大悟的通徹,隨後嘲諷般地笑出聲。

被楚熙南一劍刺中,江憎的靈魂也在緩緩消失,卻沒能堵住他笑得讓人發怒的聲音。

將董不厭的碎魂放入衣袖,福興走至江憎身旁,握拳砸到江憎的臉上,“你個死有餘辜的惡人!”

鬼魂並無痛覺,江憎笑著,眼裏都是嘲諷,道:“方才若不是他擋住了我打向你的法術,也不至於會那麽快消散。他的離去,難道與你沒有關系嗎?如果不是你,他本該安逸而死,在死後與我一同進入地獄,與我一同成為萬生唾棄的罪人。難道不是因為你,他才忤逆我的嗎!難道不是因為你,他才信了那什麽‘苦海無邊回頭是岸’的鬼話,一生一世地折磨自己!你既然沒死,又何必害他被執念困了一生!”

福興奈不了江憎如何,捏緊拳頭,看著江憎大笑著在他面前消散,看著他終究成為了一縷風,消散於世間。

魂滅而散,世上再無江憎。

雷鳴閃過天空,烏雲密布,一道雷降了下來。

雷閃過後,青虺踩雲而至,落地之後,她幽怨地瞪了眼倚明窗和楚熙南,轉頭看福興,“傻福興,好好的變回人形幹什麽!這下孤都不能幫你遮掩了,劍閣差孤親自來捉你回去,你瞎改了那麽多命簿,遲早都得被關進天牢”

福興垂著腦袋,“青虺,我不想躲了,我要回天上。”

青虺嘆氣,“不過是下凡歷劫遇到的世俗之人,又何必這麽上心呢?瞎折騰那麽多,你收獲了什麽?那個董什麽厭本就是下十八層地獄的命,你看你在這裏瞎折騰,害他連地獄都去不了了。”

福興的頭垂得更低了。

青虺住嘴,提著福興的領子踩雲而離,一蛇一鳥隱入層雲,密布的烏雲也隨即散去。

董不厭與江憎的事解決完,最終還是未能知曉陳家滅門的真相,倚明窗將目光放在了任矜身上,“你方才為何放出江憎的魂?”

任矜一臉窘迫的樣子,這張人畜無害的臉總是讓人覺得他膽小如鼠,“你們將那福興酒樓老板的魂魄捉走了,我擔憂你們放了他後他繼續害人,便想對他下個追蹤法術,結果一不小心使錯了靈力。”

任矜修為尚淺,使錯法術的事這麽一聽還挺合理。

倚明窗讓楚熙南放了任矜,差下人收拾被打得亂七八糟的屋子,兩人去了另一間偏房。

靠董不厭提供線索的路斷了,只能另尋他路。

倚明窗心中郁悶,坐下後倒了杯茶水,望著水面心煩意亂。

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像水一般,黑墨滴水水全渾,如何分得清哪裏是清澈,哪裏又是渾濁。水無定界,萬物自為混沌。

等等,水!

恍然想起一些事,倚明窗望向楚熙南,“你最怕的事,是不是擔心我死掉?”

楚熙南被問得微楞,點頭,“自然。”

“那就對了。”倚明窗擊掌,“當時水行妖鏡中,在水裏相互接觸過的人進入的幻境,並非都是人頭林,而是對方內心最恐懼的場景。”

他當時看到的滅門慘象,是任矜心中最恐懼的東西!

怪不得任矜想方設法要殺掉董不厭,原來是擔心董不厭告訴他們真相。

【恭喜宿主完成查出陳家滅門真相的任務!】

果然如此!倚明窗慶賀地握了握拳頭。

楚熙南擡眉,關心地看他,“你為何怕那人頭林?”

“哦,可能我恐怖片看多了吧。”倚明窗擺了擺手,揭過這個話題,將所見任矜恐懼的畫面說與楚熙南聽。

聽後,楚熙南蹙眉,“也就是說,陳家滅門的事,很有可能是任矜所做?”

兩人相視片刻,不約而同起身,忙趕去任矜所住的屋子。

可惜為時已晚,人早不見了。

之後,倚明窗拐著彎將事實說與關芝枝和秦關琳,為了隱藏身份,把功勞歸給了楚熙南。

關芝枝半信半疑,替任矜辯解道:“怎麽可能,任矜膽子如此之小,如何敢殺人呢!”

秦關琳涼涼地補充道:“關道友,我當初也以為像胡禮如此溫柔的女子,是絕對不會殺人的。”

關芝枝一噎,揪緊了袖子,“可他對陳軒瑯無微不至,兩人關系這麽好,親如兄弟……我不信是任矜動的手。”

倚明窗說:“如果他接近陳軒瑯,是心懷不軌,為了報仇呢?”

關芝枝沈默。

倚明窗接著道:“先前秦仙人不是說過有一種邪術可害陳家滅門——血脈之親親自下手,或是族譜之人立咒。假如,任矜接近陳軒瑯,就是為了讓陳軒瑯親自屠了陳家的門呢?”

關芝枝不再應他,似是已經認了這十之八九便是真相的事實。

任矜離去後再沒現身,找任矜的這段時間,倚明窗差下人打探了許多消息。

一,陳家在多年前確實幹過不少殺人滿門的壞事,金盆洗手之後便收斂不少。

二是他先前就吩咐的了——江憎曾為出了名的殺人魔,多數人絞盡腦汁都沒能將他束手就擒。有傳聞他小時雙親盡喪,被親戚養大成人的經歷中遭受了無數慘絕人寰的迫害,最後被一女子相救。

那女子會是柳素衣嗎?柳素衣在其中又扮演了個怎樣的角色?

許多並未找出真相的疑點堆積成山,倚明窗頭疼之時泛起了困意,拄著桌子打起了瞌睡。

楚熙南將他抱到床上,替他蓋好被子後,輕輕摸了摸他的臉。

這些日子以來,倚明窗擔任著“劉元”一角,不僅要處理帝城大大小小的事務,還要應付時時跟在他身後黏他黏得很緊的楚熙南。

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,唇齒相接已成常態,倚明窗都怕哪一天擦槍走火了,控制不住楚熙南的行為,將自己的清白搭送在這兒。

他每日都盼望著下班的機會早些來到。

下一次,他一定會遮掩好自己,將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行為扼殺在搖籃之中。

他幫楚熙南擋劫只是為了積分,只是為了自由,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。

可在每晚與楚熙南相擁入睡時,不知是心虛還是別的原因,倚明窗總覺心中酸澀,竟有些不忍離開楚熙南。

每次楚熙南求他不要離開他時,他嘴上說著不會,心裏越發渴望“死亡攻擊”的來臨。

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騙子。

可他很害怕看見楚熙南誠懇的目光,很恐懼在楚熙南真摯目光下說出他永遠不可能兌現的諾言。

一日下午,馬車裏。

在外辦公的倚明窗推開挨了過來的楚熙南,“秦關琳都去了西崔城,你為何不去。”

“師傅讓我幫關芝枝找到任矜再離開帝城。”楚熙南坐直身子,“找到任矜後,你隨我回淩山吧。”

“到時候再說。”倚明窗隨口敷衍。

找到任矜後,他差不多就可以下班了!

想到這,他不由得興奮起來。

掀開簾子下地,他與一位蒙了面的男子迎面相撞,男子手中的草藥灑了一地。

他彎腰拾起草藥遞過去,男子匆匆接過藥,並未與他相視,也不道謝,低著頭便走了。

倚明窗等楚熙南走到他身旁,評價了句,“真沒禮貌,我是什麽很恐怖的生物嗎,走那麽快。”

不對。

說罷,他一楞,拍了下楚熙南的手臂,“是任矜,快追過去!”

兩人追著任矜趕到城郊,走至荒野枯林,任矜將草藥放到一旁,摘了蒙住臉的衣服,轉過身來直視他們。

倚明窗意思性地說了兩句:“任矜,不要執迷不悟,我們都知道你是兇手了。”

楚熙南提劍對準任矜。

任矜笑了笑,“楚熙南,我知道我打不過你。但我又不是傻子,怎麽可能什麽準備都不做?”

他右手彈指,一陣風裹挾而來,吹開了鋪蓋在地上的黃沙,露出了地下早已畫好了的陣法,陣法中只站著楚熙南和倚明窗兩人。

陣法一露,幾道箭形的靈光自陣的四面八方劈了過來,鋒利如刃。

楚熙南將倚明窗攔到了身後,擡劍攔住一道又一道靈光,陣的攻勢變猛,攻擊得越發密集,楚熙南幾次躲閃不及,被割傷了胳膊。

對抗陣法之餘,楚熙南將倚明窗好好地護在了身後,轉頭囑咐:“我可以保護好你的,不要妄動。”

【任務,幫主角擋住接下來的死亡攻擊。】

倚明窗:“……”

若是單單只應付這陣的話,楚熙南一人綽綽有餘。

只是陣外還有位時刻觀察陣內情況的任矜。

任矜觀察著局勢,右手握住靈力化出的一把弓箭,對準了楚熙南。

離弦之箭劃破長空,倚明窗瞄準時機跨步上前,擋住那箭。

毫無預兆的,箭刺入身旁人的身軀之中,血濺射而出,楚熙南瞳孔一顫,右手的劍蓄力斬破陣法,左手撈住往下倒的倚明窗。

陣法的攻擊停止在一瞬,兩人相視。

楚熙南眼裏的悲慟好似能感染到人,倚明窗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顫了顫,不知是於心不忍還是其他情緒作祟,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擡手摟住楚熙南的後頸,仰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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